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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O3NoraZ
梦着就不必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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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归档

这一章揭露了一些东西但也暴露了我很多不科学的设定(。)趁没后悔赶紧发。原谅作者的智商TAT…觉得不合适请务必告诉我QAQ很隐的伞修
明天最后一天考试求祝福A
上篇答案是心脏手残喻队长哟=3=

徘徊又晃悠许久,忽然听见吱呀一声。推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傀儡人,还不足人膝盖高。

男子的声音悠悠地传来,当真似远又近,欲说还休。他的声音温柔又清澈,只是带了一些病态的沙哑。

"你是谁?"

"我并不是你在等的人,我是谁怎然也不会重要。"

孙哲平翻身下马,也不拴上,只凑近马额说了两句,就跟上前去。张佳乐自也下马跟随,只是不知为何就慢了两拍、脸色不太好看。藏青色的骏马衔住另一匹马的马缰,拉扯着对方守在扉前。

"你从何处来?"

孙哲平目不斜视地走进门,不再往里。风吹衣袍,像是一幅屏风上精心绣出的景,给人硬生生嵌进了门框里。他随口胡诌道:"我从江湖来。"

静了一刻,声音里多了一份凝重。"你为何而来?"

我为天而来,我为地而来。追根究底我为我爱的人而来。我一不求仙,二不求财,我求一根定了天下的竹签,去救这个尘世。我甚至不爱红尘,只是求荒诞浮生,饶他一命。

孙哲平握紧拳,绷带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洇上了血色。他幅度很小地甩了甩头。

"不见苍天笑白骨,只叹黄土哭朱砂。"

"……进来罢。"

院子里潦草地种了些草药,此外,就是一张石桌。张佳乐安静得不同寻常,一声不响地扫了眼门侧的竹管,没说什么。

"请坐。"

孙哲平也不顾忌,大大咧咧地坐了,摘下重剑,横在一旁。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刀。不仅无鞘,还有深而宽的血槽,银光锃亮,带着洗不去的旧血。他的刀从不淬毒,随他颠簸久了,自有一股抹不去的煞气,侵人肺腑,透骨生凉。

张佳乐犹豫了一下,也入了座。

那傀儡人晃悠着进了里屋,还不忘伸出木制的胳膊带上门。从门缝里能看见半边灶台,和半拉柴火。

"我不便见人,失礼了。"

那声音又像是来自屋内,又像是来自院墙。孙哲平也在观察这个小院,不动声色地道:"无妨,是我们唐突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的圣上,最近怎么样了?"

孙哲平哪知道皇帝怎么样了,也不逞强,为自己与张佳乐一人翻过一个杯来,酌了。反是张佳乐被收编进了皇家军霸图,略有涉及,接口道:"削藩收城,天下动荡,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对他来说,是好事也不一定。"男子话锋一转。"你可知你所求之重?"

孙哲平不置可否。"我还来讨一样钥匙。"

"你是谁都不让我知道,使唤起人来,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孙哲平只是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窗户发出十分让人咬牙的声音,露出隐约的人影。那男人侧过身来。只见他一身黑布白纱,苍白到诡异;又以黑布蒙眼,多半是眼疾。纵然如孙张这等功夫眼力,也看不清他的相貌。想是法术的缘故。

唯有英朗气挡不住,扑面而来。男子露出一个相当微妙的苦笑。——究竟是不是笑,二人也辨不清楚。

孙哲平没发现张佳乐的眼色,死死盯着男子看。他相信叶修,跋涉而来求签,与相信眼前人,完全是两回事。叶修催他启程时仓促道"你到了就明白"。他一点也不明白。

男子忽地叹了口气。

"我在这待了许多年了,这一天也是早晚要到的——……人活这一世,求何都不易。"

孙哲平一本正经地忽视了他的念叨。"我求得不多。"

"不、多?"男子歪了歪头,孩子般的动作。说的话却是冷若寒霜,冰封雪飞。"你凭什么?这一支签若是出世,必当天翻地覆,改朝换主。我放你进来因为你规矩不错,若要惹事生非,隔壁衙门请。"

张佳乐拧着眉头打断了孙哲平的回答。"这世间难道有第二个求签救世的人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请回罢,签我不会给你。"

"你好好想想再回答。"张佳乐忽然开口。"我认得你。"

男子呵呵一笑:"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

"你便应了大孙罢。"张佳乐也笑,眉眼飞扬,十分得意的样子。他伸手蘸了茶水,在桌上慢慢写着。手上暗注了内劲,张佳乐指尖过处,石桌板生生凹进去半寸。——秋、木、苏。

秋木苏的法术在字成的一瞬尽数散了,他有姣好的五官,与苏沐橙倒是有些相似。只是与之不同,他脸色骤然变了,一点笑意也无,气氛倏忽剑拔弩张起来。"叶修如何?"

"不如何。……不过是连着两次,用了那五气朝元散。"

秋木苏神色愈发冰冷。静了片刻,他一挥袖,"随我来。"

进入屋内,不过一些寻常物事,茶罐搁在柜上,蒸屉横在墙边。秋木苏眼睛虽缚了,左右动作却灵活无比。他随手添移了些物事,就现出一处地道来,想是布了阵法。他摸出一个锦囊来,张佳乐看了看无动于衷的孙哲平,伸手揣入了怀。

秋木苏转身去取了两个火把,给二人点上。"我进不去。你们好自为之。"

春风将来,百花将开,唯独抵不过地底阴冷。孙哲平率先走下,张佳乐便也大摇大摆地跟了下去,东张西望还不忘啧啧,"这像个坟啊。"

"确实是坟。"孙哲平看他四处张望那壁画,解释道。"皇陵嘛。"

"我擦苏——秋木苏本事了啊!我还当他死了呢。"

孙哲平看了看眼前的分岔,做了个手势表示一人一边。"他照理是死了,否则哪来这坟呢?"

张佳乐一头雾水地被赶进墓道。孙哲平挺潇洒地朝他招招手,往自己那条走去。他走出对方视线可及之处后就开始奔跑,一连拐过好几个弯,毫不犹豫、目的明确。

他找到了一座足有半人高的棺椁。

这是太子的棺,也是苏沐秋的棺。由前朝最好的工匠术士制成,七七四十九重机关,搭配七层心魔幻境。他曾为之护法,看那个苍白的身体被人以巧手匠心层层包裹。而如今站在这里的只剩他一个人。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死,他生。

七层心魔过后,唯有疯子一途。他不在乎疯,但求得偿所愿,美梦成真。

他喊来张佳乐没有别的意思,这棺必须开,就是说有一个人必须死——一个足够强大的人。他死后,这份解药要由张佳乐带回。

他握紧手,又松开,吁了一口气。他没有把握能在疯了之前解开所有机关,可机关动而尸体毁,那尸腹中的镇魂丹自也不会幸免。可他是唯二看过机关的人,他不得不成功。除了他,再没别人能成功。

这就好像一无所有地去点一盏精致的天灯,赴一场浩大的赌约。在短暂的极度的恐慌过后,只会拥有足以淹没整个世界的兴奋,为某种一掷千金的豪情与难得一见的疯狂。既然结局早已固定,不如放手演绎传奇。说到底关心则乱。

孙哲平劈开棺木,信手扯去手上一层一层的绷带。他本可以用兵刃去解,但他需要冷静,镇定。"除了死人,没人能揭开他。活人是会出差错的——人活着,就是为了出差错的。"

那句话来自一位故人。不是他的,而是叶修的故人。

他轻柔又利落地割断最外层的银丝。蛛网似的丝线无力地垂了下来,被他用指尖挡住,扣住后方连接的小秤。

既不会成功也不会成仁。就像一个英雄。就是一个英雄。他只是足够狂,恣意不羁,无所畏惧;狂得天上地下再也容不下这么一个他,非要逼死他心尖上捧着的那个人;逼得碧落与黄泉都无可奈何,非要落于他一个尸骨无存,荒诞不经的结局。

他捞起绷带,把侧面槽中灰色的液体吸尽。

而他不过是个倾尽所有的莽夫,将那些责任太过轻易地抛下,以爱的虚名伪装自己。他爱上一个人,爱上那份荣光与骄傲,尖刺与利刃。他在那个人身上找到一个名为枭雄的虚像,一不小心奉上真心,就再也讨不回来。

最精妙也最血腥的一步出现在他眼前。那液体里保存的是河山万里,红尘千丈。还有冤魂无数,委身蝼蚁。他明白自己的弱小,比之更有不足。是而三千尘世数万万浮生眼中多了一个堪称怵目惊心的凡人,摧枯拉朽地横扫了恐惧,以赢弱肉身去抗击天命,逆水行舟,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地拥抱深渊。

你凭什么而狂?他们在尖叫。你不过草莽武夫,何以为傲?——你凭一腔澄澈又朴素的真心而狂,以断金裂石、覆水不收的决心。

你凭什么而狂?他们在嘶吼。你不过草芥之民,何以成事?——你凭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悲壮而狂,凭懵懂以成事,自古清风拂山岗,向来明月照大江。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故事,终需有人再踏覆辙。

桃花开到茶蘼,松柏常盛不衰。万种酷刑之痛痛不过一句喝问,像一把熟悉的旧矛挑开胸膛,扎在心脏。而你仍然傻得过分,愿将心头血肉奉上。

舍身而成人之美,英雄胸襟倒是宽广?

我……

我、要、他、活。

孙哲平再睁眼,眼里已不是那片虚假的桃花源,而是一具似曾相识的尸身,由樟木制成,胸腔打开,是一小截白骨。晶莹的骨上浸染了斑斑血迹,张佳乐跪在棺木另一侧,没忍住呸出一口污血,笑道:"雕虫小技,不过如此。"

以血为魂,以魂为刃。

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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