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邪。


我现在胃口不好，头发在长回来，吃饭比真和尚还要素。

胖子是大厨，吃饭的时候可能忍不住了，嚷嚷我不给面子，吃东西跟小鸡似的，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我说去你妈的，哪有我这么茁壮的鸡？说完知道不好，胖子说是没有是没有，瞎子坐在我左手边，直接笑到桌底下去了。

八仙桌，闷油瓶坐我对面，看了我一眼，拿勺舀了点蛋羹，不知听没听懂。

瞎子笑了半天，很大声，隔壁可能会觉得人中了含笑半步癫。笑是会传染的，搞得胖子也停不下来的说垃圾话，提起当年红顶水仙那茬。妈的，本来这事儿只有胖子和我你知我知的。原本觉得还好，给他们没边没际地扯，搞得我都有点脸红，疯狂在桌子下面踢瞎子，让他起来。他也不躲，愣是挨了我好几脚，说徒弟你真是嫩。

“你这老不羞，”我站起来也给自己舀蛋羹，说着想了一下，很费劲地把勺子递到闷油瓶碗里去，他抬碗接了一下，“还是小哥好。”

“你这么说，师父我就不开心了。”我立刻感觉到一只手捏着我的小腿，是瞎子扶着我从桌子底下爬出来，重新坐好了。他环顾了一下桌子，很大声的叹气。“徒弟大了不由人啊。”

他把那个陶瓷勺用两根手指捏起来，满满一勺完整的蛋，递到我碗里。这种老妖怪，平时在家都跟杂耍似的，这么嫩的炖蛋搁在我饭上，竟然还是完整的，一点没裂。我把筷子在桌上并了一下，慢慢吃起来。现在他俩在这住的久了，我已经不再有那种把这些拍下照片裱起来的冲动了。

蛋羹炖了很大一碗。家里鸡下的蛋，吃也吃不完，好在闷油瓶和我现在齐齐爱上了蛋羹。我是吃不得其他荤腥。我猜他可能是压缩饼干吃太多了，需要吃点软和的中和下。

瞎子从兜里摸了个手机出来，是我看不惯他的诺基亚，额外给办了张福建本地的卡，买了个水果给他。他用左手吃饭，手机平放在桌上，右手在上面滑来滑去地打字。我瞥见微信的界面，飞速的回忆了一下家里干黄酱还剩多少，问他干什么，家里青椒还有半厨房。

瞎子他可能是我们这最能享受的人，我脑子中一闪而过霍老太太的那盆点心。他来这住了三天之后就拿我的淘宝买了一堆东西。我一直到给他网购新的毛巾和床上用品才发现他妈的支付宝里那点余额都被刷光了，只好很屈辱的喊王盟再给我转一点。以前他在沙漠里吃青椒肉丝。现在他在雨村吃京酱青椒肉丝。不要说我了，现在胖子看到青椒脸都要绿。

瞎子咯咯咯的笑，说不是，然后放开手机，用右手来捏我耳朵。

“明天给你做鱼来吃。”

你能做个几把的鱼。我没吭声，心里盘算了一下。你做个青椒炒鱼。

——

后半段才是正片。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