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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O3NoraZ
梦着就不必醒转
  1. 悄悄话
  2. 归档

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我本来想写一个“新年第一炮”的命题作文。结果是哑炮。

花邪暧昧期。隐晦黑->邪。是青春疼痛文学。



今年过年,光酒就拎了半个仓库。小花体谅我这庙小,找人抬了个冰柜上山,用来装年货。我暗自发了三天愁,估摸着等过完年,这东西只能断了电在库里攒灰尘。


北京人多,我又吃不得太油腻,大年夜煮了个大的铜炉火锅,一直没关,慢慢地涮蔬菜和肉。喝了酒,吃东西的速度就慢下来,一直喝到十一点多,我看胖子快爬上桌跳舞了,赶紧给他们换了茶。全场除了我,可能只有秀秀歇了筷子。剩下这些人,连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花都能一直吃到下半夜,时不时涮点什么往我碗里塞,整的我盘子里跟小山坡似的。胖子高了,嘲了我三次是发动机不够劲儿,连油都烧的没他们快。我一开始还跟他回嘴,说得了吧,要不是我闲着,谁给你们一直去端菜肉盆子过来。次数多了,我都懒得理,舀一勺肉给他就清净了。


虽说换了茶水蜂蜜水,酒劲没那么容易下去,聊着天,零点就到了。秀秀比较在乎这个,提前一分钟就掐着手机等,卡着点喊了一句新年快乐。我们乱糟糟地用茶水互相碰杯,一遍遍新年快乐。


今年来雨村过年的只有年轻一辈,如果闷油瓶和瞎子也能算作年轻一辈的话——虽然我们也不年轻了。客厅里热气蒸腾,配暖色日光灯,热闹得有点不现实。我有点感慨,然而脑子里太过混沌,很快又只够想火锅里的竹荪。


碰完杯大家又坐下继续聊。秀秀说新年该放鞭炮烟花,被小花拦住了,说山里还是悠着点,别把我这草堂烧了。胖子道那我们摆两桌麻将,没搓麻总觉得这个年白过了。瞎子呛他六个人怎么打?哑巴估计不用上桌,我和我徒弟一个摸一个打行不行?我看了眼闷油瓶,他也在听瞎子和胖子斗嘴。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怕是真喝多了的也只有我和胖子。我这时候肚子腾出来了一些,又吃了点素菜和粉丝,明显感觉之前喝的酒像被压下去了,整个人转的动脑子了。闷油瓶喝酒跟喝果汁一样,不带变脸色,闷不吭声地,上头也看不出来。瞎子一直很嗨,看不出是醉了的关系还是他就是这么癫。小花贴着我坐,再接着是秀秀。他和秀秀倒是喝得有点上脸,我这个角度看,就是灯下看美人,但这俩都表现得很矜持。秀秀是真的没喝多少,小花脚底下摆了一堆空瓶,我完全摸不准他是酒量好,还是酒品好。


实在是有些晚了。今天要不是人多吵闹,我可能坐在座位上就秒睡了。年轻的时候随便熬个把夜不是事儿,尤其是我最苦的时候,完全是日夜颠倒的,灵感到了就是一个通宵。泄了劲儿之后就不一样了。来了雨村,十一点之后我不可能是清醒的,到点整个人必须要在床上。虽说一下子不一定睡得着吧,否则总觉得浑身不对劲,每天都是早睡晚起。酒劲带来的兴奋感慢慢缓下去,困意起来,我不想扫兴,撑着头看他们玩。


一只手伸过来,覆在我桌下的右手上,暖融融的。是小花贴过来了。他坐在我左手边,而我用左手撑着头。他凑过来说话,气息喷吐在我指尖,有点痒痒的。“困了?”


他离得太近了,我不好转过头去,大庭广众,有点过了。于是只好继续保持着脸朝前方的姿势。


“有一点点。”我承认道。


“你过来,我给你揉一下。”


这不太好吧。我下意识抬眼看了下别人。胖子和瞎子还在说话,提议再开一些酒。闷油瓶依然在盯着锅子发呆。秀秀冲我笑笑,别过脸去玩手机。我窘然,但是他的手已经点在了我的太阳穴上。手指上有点茧,动作很轻。


这再拒绝就更尴尬了。


我不再贴着桌子,而是直起腰来,这样离他近一点。他松开我的手,冲着我侧坐,两只手抚在我头两侧,绕着圈按。这下好了,我只能盯着他的脸看。他表情很认真。我不好意思多看,干脆闭上眼。


“别睡啊。”


他大拇指滑过我眼皮,很痒。我心底微动,睁眼就见他冲我笑了一下。同样快四十了,又遭了这么一下子,他清瘦不少。在雨村这阵子,头发蓄长了,鬓角掖在耳后,好像和我在新月饭店里与他重逢时嘴角一抬,差别也不太大。哪怕在这里乡下,我穿着粗毛线大毛衣的时候,他还是衬衫配西装背心,喝了那么多,还整整齐齐的。


我肯定是喝高了,伸手去摸了下他的侧脸。他按我太阳穴的手紧了一下,把我按疼了。我猛地清醒过来,讪讪地松手,道就摸了下,没必要对我那么狠吧。


他又恢复了不紧不慢的那个样子,冲着我比划了个口型。我没看懂,琢磨了一下。“你说什么?”


他摇摇头,松开我站起来,冲着其他人比划了个停的手势,留在桌底下的手紧捏着我的手。“你们继续,我俩得养生,先撤了。”


胖子很不满地嫌弃了几句。瞎子突然转过来看我,我能感觉到墨镜下他和我对了对眼神。我很紧张,脑中一片空白,冲他点点头,又冲抬头看我们的闷油瓶也点点头,跟着那只攥着我的手起身离席。小花捏的很紧,几乎有点疼,我不合时宜地想到,他当时被焦老板挂在绳子上,悬空在夜空般的背景里,血肉模糊,沉默如冬眠;但在我坠落时,他却好似早有准备,是这一只好柔软的手,把我在黄泉路上拦下来,还送我回人间。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只是往前走。“小花。”


他答应了一句。


“过了我的房间了。”


他猛地一回头,我下意识退了一步。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我越说越小声,道,怎么了?


他伸手遮住我的眼睛。


 

————

邪式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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